奉皇遗事续编_第3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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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第1/2页)

    毒蛇身后出现一条更毒的蛇叫局势。

    火焰身后燃起一把更热的火叫历史。

    火焰即将被历史焚没。毒蛇即将被局势吞吃。

    我用冷水泼洒火焰。我用雄黄驱赶毒蛇。

    火焰没舍得烧我的双手但熄灭,我又变回那冰窟中的炭灰。

    毒蛇没舍得咬我的咽喉但绞碎莲花,我又变回那枯萎的藤萝。

    火焰毒蛇从此安全,毒蛇火焰离开了我。

    这是我的所求所得,也是我的自食其果。

    李圣贤嘴部骨骼一张一合:你并不需要我解什么梦,你只想听我确定你说的。

    李圣贤说:

    我死去的眼睛看到:

    你的爱情死去,你的志向复活。

    你活着的志向驱你赴死,你死去的爱情支撑你活。

    你以为死去的爱情其实活着。

    你以为活着的志向在千百年后才活。

    我上父问:你没在我的志向里看到你吗?

    李圣贤说:我的眼睛在你的眼窝。

    听完这句话,我上父的头骨咯咯转动,猛然冲向我,眼球宛如枪口中的准星,越过真相幻相瞄准我的眼眶。砰砰两声,我上父目光射出宛如开枪。我的头骨受到这无形子弹的剧烈冲撞,连带我的肉卝体滚回管道重新掉落在铁皮屋的地上。我抬头,那颗洁白的祖宗头骨正笑吟吟看我。

    这就是我上父和这颗头骨的全部联络。

    诸君可能和我一样纳闷,这段历史轶闻里,人骨作为小说三要素之一而非祭器存在。难道我八老太爷控诉上父骨祭的言辞凿凿只是扯谎吗?但我眼见为实,我上父的确无需凭借祭品就获得了沟通生死的能力,那篇是他字迹却非他手笔的《水调歌头》正是铁证之一。他们确然发生了对话,而且是不需要第二媒介的直接对话。

    只有亡灵能和亡灵对话。

    我心中生起一个大胆的猜疑。

    我当时活着的上父是早已死去,还是从未活过?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我准备采取互证之法,暂放我北方祖宗的骨祭研究,转向我南方祖宗的血祭传统。

    与上父的谱系不详不同,我上耶则是地地道道的南方种子,归功于南秦王室严格的宗族体系,他这一支血脉几乎能够溯源到奴隶社会时期。姓秦的每一代都是奴隶主、大贵族、剥削阶级,每一代都吃脂膏烹煮的佳肴,穿鲜血染红的锦衣。我上耶正是从数代民脂民膏的积淀里盛开出的火树银花。从这里可以看出,他和我哪怕变成封建主也试图自杀来推翻封建主的上父道路悬殊。我相信我家族每个人都疑惑过他们两个是如何结合,就像疑惑水火如何缠绵、鱼鸟如何交颈一样。而我上耶一生中有关血祭的记载,无可避免,和我上父息息相关。

    我母亲多次讲到我上耶穿耳请神的事迹,讲到他妆扮南秦司战女神灵妃衣冠赎求生死的故事。每至此处,我母亲眼中总有蓝色泪光闪动。后来我才得知,男性穿耳是秦地男娼约定俗成的标志,加上我上耶少年时期那些不怎么光彩的花边历史,这件事的重大意义已经远逾血祭本身。那对耳坠至今仍安置在我家族代代相传的檀木盒子里,逢年过节和那只头骨酒杯一起接受香薰火燎和无数后人顶礼膜拜。

    我母亲对述说那双耳坠当年的光艳明亮乐此不疲,像她亲眼看到上耶将它戴在耳上。这也是我母亲在这个故事里第一次提到血我上耶没有先用冰块冷敷耳朵、黄豆捻薄耳垂,他拾起一只耳坠,金色耳钩像蝎子的金色毒刺。我看见我上耶手指一动,耳钩蛰穿耳朵肉,黄豆大的血珠包裹黄豆大的叶状流苏,如后羿射落的太阳血雨灌溉一株扶桑金树。我在那汩汩流淌的鲜血里看到他的苍白脸孔,带着微笑,像个金乌。那是金蝎子钩导致的幻觉。母亲说那双金耳钩带着毒。我上耶不管不顾地穿耳请神,是把唯一的解药喂到我上父嘴里。难道不是吗?这不是他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我想这真是一双神奇的金蝎子。紧接着,金色毒素如同电流,一瞬间遍布我上耶全身,中毒的酥麻感宛如一次性卝爱卝高卝潮。我上耶中毒的嘴唇甜如蜜糖,中毒的脸庞红晕荡漾。我确信这蝎毒带给他的不是痛苦是幸福。母亲流着蓝色泪水讲述他每日每夜割腕放血,我却看到那血碗里闪烁的玫瑰红光。那是死亡的酒精和生命的蜜酿。

    我听到上耶双手合十,虔诚祝颂道:大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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